废太子的惊雷余波未平紫禁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咸安宫门庭冷落昔日储君已成阶下囚。
而在这场风暴中心胤礼却像一株吸饱了养分的食人花在废墟上绽开更妖异的光彩。
康熙经此打击身心俱疲对胤礼的依赖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他几乎将胤礼带在身边批阅奏折时非要胤礼在一旁磨墨夜里就寝也要胤礼在隔间暖阁守夜方能安眠。
仿佛只有触碰着这年轻鲜活的躯体才能确认自己依然掌控着一切才能暂时忘却儿子们带来的背叛与失望。
胤礼温顺地扮演着“唯一慰藉”的角色眼神纯净动作轻柔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地熨帖着康熙千疮百孔的心。
然而他奉上的参茶里那无色无味的毒粉分量悄然加重了。
康熙的精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批阅奏折时常常走神脾气也愈发暴躁易怒太医院的太医们战战兢兢却只诊出“忧思过度肝火旺盛”开出的清心降火药如同石沉大海。
而胤礼的下一个目标是那座几乎快要爆发的冰山——四阿哥胤禛。
废太子之事胤禛虽是“举报者”却并无多少喜悦。
他亲眼目睹了胤礼在康熙怀中颤抖哭泣的模样那场景如同梦魇日夜折磨着他。
一方面他庆幸太子这最大障碍被清除;另一方面一种更深的恐惧和欲望交织攀升——胤礼能如此轻易地毁掉太子那自己呢?会不会也是他棋盘上随时可弃的棋子?这种不确定性混合着那股从未熄灭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他逼疯。
这日胤禛被康熙召见询问吏部考功事宜。
议事完毕他退出养心殿在宫道上与正要进去送参茶的胤礼迎面相遇。
几日不见胤礼似乎清减了些下巴更尖眼下的淡淡青痕让他看起来愈发脆弱。
他端着茶盘见到胤禛脚步微顿垂下眼帘低声唤了句:“四哥。
”声音轻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仿佛还未从之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
胤禛的脚步钉在原地。
他想冷着脸走过去想质问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想掐住那纤细的脖子问个明白!但目光触及胤礼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那截低垂的、白皙脆弱的脖颈所有狠戾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你……”胤禛喉结滚动最终只干涩地挤出一句“身子可好些了?” 胤礼抬起头眸中水光潋滟像是蒙着一层薄雾。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算作笑的表情:“劳四哥挂心好多了。
”他顿了顿像是鼓足勇气般飞快地看了胤禛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感激(为南苑和夜宴的解围?)有恐惧(因太子的疯狂?)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那日……多谢四哥。
”他声音更低了几乎如同耳语说完便像是受惊般立刻低下头端着茶盘匆匆从胤禛身边走过留下一缕淡淡的、混合着药香和冷冽体香的气息。
那一眼那一声谢像一把淬毒的钥匙猛地插入了胤禛心中那把锈蚀的锁!轰的一声某种坚固的东西崩塌了。
他站在原地任由那气息缠绕鼻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胤礼方才那惊鸿一瞥的眼神——不是算计不是妖媚而是一种真实的、脆弱的、甚至带着一丝求救意味的复杂情绪。
难道……他一直错怪了他?难道胤礼在康熙身边也是身不由己?难道太子之事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那看似勾引太子的举动是不是……是不是某种被逼无奈下的自保?而自己却一直用最恶意的眼光揣度他? 巨大的愧疚感和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将这人纳入羽翼之下保护的冲动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胤禛的理智。
他猛地转身看向胤礼消失在养心殿方向的背影眼中充满了血丝。
“胤礼……” 他在心中无声地嘶吼 “你到底是谁?你若真无辜我便护你周全!你若骗我……我便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刻胤禛彻底沦陷。
他不再是那个冷眼旁观的布局者而是主动跳入了胤礼精心编织的情网与陷阱。
他对胤礼的执念从单纯的占有欲扭曲成了更复杂、更致命的混合物——掺杂着愧疚、保护欲、以及一种“唯有我能看懂你、拯救你”的病态自信。
胤礼端着茶盘步入养心殿温暖的殿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知道胤禛这条大鱼已经咬钩了。
愧疚与怀疑交织是最牢固的锁链。
接下来只需慢慢收线让他在这爱与恨、信与疑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他将参茶恭敬地奉给正在揉着额角的康熙声音温柔似水:“皇阿玛请用茶。
” 康熙接过一饮而尽并未察觉茶水中那日益加剧的毒素只是拉着胤礼的手叹道:“还是你最懂事。
” 胤礼微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荒漠。
懂事?不我是在送您和您的江山一起上路。
毒瘾已深无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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